等待卡特辦理完了退院手續，兩人在不遠處的公園裏逛了一會兒，最後選擇在一家露天咖啡館坐下了。

“你的拿鐵。”格蕾絲從櫃臺那裏回來，將咖啡放在了卡特的面前。

“噢，謝謝。”卡特說道。

格蕾絲在她的對面坐下了，而卡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，神情中帶有一些尷尬和不自然。

卡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和格蕾絲相處。

或者說，當她從病床上醒過來是時候，她面對所有人都有種排斥的感覺。

她腦袋裏關於這段時間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，但是她又清楚自己大致做了些什麽事情。

這讓卡特對自己產生了一些懷疑，她是不是這段時間吃錯了什麽藥，做出這麽些愚蠢而奇怪的行徑。

因為，那些事真的是她幹的。

卡特因此感到十分困擾，卻也不想和裏瑟他們說些什麽。

格蕾絲對於卡特來說更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。

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認識格蕾絲的。

現在回想起來，那拙劣而突兀的演技，她到底是為什麽會相信她的？

接下來更是將HR的事情向她說了個幹凈。

如果不是格蕾絲真的有意扳倒HR，她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。

“卡特警官，我知道你對很多事情都抱有疑惑。”格蕾絲開口道。

卡特擡頭看了過去，望著她的眼神中確實充滿著困惑。

格蕾絲對她安撫地笑了笑，說道：“請不用擔心，我可以向你解釋。”

“但是，我希望你能冷靜地聽我說完。”

“我保證我接下來說的事情，不是我在胡亂編造。”

考量之下，格蕾絲最終還是決定將真相告知卡特。

她並不願意卡特對她自身產生一些什麽誤解，從而導致卡特胡思亂想。

格蕾絲刪減掉了一些不必要的部分，簡單地向卡特解釋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雖然她盡量將事情往普通的方向描述，但是顯然這對卡特造成了一定了沖擊。

反應和當初裏瑟他們差不多，還沒到根那樣冷靜甚至是興趣滿滿的樣子。

“抱歉，請讓我消化一下。”卡特扶著額頭，用手指輕揉了一下眉心。

格蕾絲點頭，體貼地選擇沒有說話。

卡特沈默了好一會兒，這才又開口了。

“這種事情……真的會存在嗎？”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的樣子。

“我想是的，”格蕾絲神情嚴謹地說道，“卡特警官你心裏也非常清楚不是嗎？”

“你根本不會做下那些事情。”

卡特又不說話了，她擡頭看過去：“裏瑟他們也都知道了？”

格蕾絲微微點頭回答道：“是的，為了讓他們幫忙。”

“……我明白了，”卡特有種覺得自己還處於夢境裏的感覺，“我……接受你的說法。”

她告訴自己，現在世界上什麽樣的人都有，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，也不是一定不存在。

卡特深呼吸了一口氣，似乎是在平覆心情。

“這種事情還會發生嗎？”她摸著咖啡杯的手指有些微顫。

“我想會的，”格蕾絲垂目，“那不僅僅是一個兩個人。”

“是嗎。”卡特緊握住杯柄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。

格蕾絲感覺到面前人的情緒有些不對勁：“卡特警官……”

“卡特就可以了。”卡特對她笑了笑。

格蕾絲也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。

“卡特，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緩過來。”

“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不要陷得太深。”

卡特看著她，略微點頭：“我明白，只是……有些後怕。”

她對自己被附身了這件事還沒有很大的真實感，但她卻忍不住想，假設自己做出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該怎麽辦。

“但是，你想的那些事情並沒有發生，不是嗎？”格蕾絲安慰道。

卡特笑了一下，輕聲回答道：“是啊。”

兩人相視一笑，氣氛略微柔和了一些。

“路易斯說報道後天就可以發出來，”格蕾絲將話題轉回了正事上，“我會去大都會一趟。”

“你這段時間最好和裏瑟他們待在一起，保證安全。”

要知道，人被逼急的時候，什麽事情都會幹得出來。

“我明白，”卡特在這種時期可不會選擇逞能，“你和萊恩女士也要註意安全，他們……”

卡特的神情扭曲了一下：“那是群禽獸。”

奎恩派人殺害了自己的教子，又在她面前裝模作樣，讓卡特惡心得都想要吐出來。

“我會的。”格蕾絲認真地點頭。

她們又聊了幾句，卡特說想要回家收拾一下，這段時間她不準備住在家裏了。

那麽明顯的靶子，她還不想站在那裏被HR的人瞄準。

芬奇給她提供了一間安全屋，足夠她住上很久。

“這麽說，芬奇會來找你？”格蕾絲問道。

卡特點頭稱是。

“那麽正好，我找他有些事。”

*****

芬奇一瘸一拐地走回車子裏，格蕾絲正坐在駕駛席上等著他。

“麻煩你了，”芬奇說道，“卡特警官讓我對你說聲謝謝。”

“應該的。”格蕾絲笑了笑。

幾個小時前，她陪著卡特一起回家收拾了點日用品和換洗衣物。

然後，就等著芬奇來接卡特去安全屋。

芬奇看到格蕾絲也在時有些驚訝，但也沒有多說些什麽。

現在，卡特已經在安全屋裏住下了。

這段時間，肖會和她同住。

車子裏的氣氛有些沈默，最後還是芬奇先開了口。

“路易莎女士，您有什麽事嗎？”他問道。

“我想是的，”格蕾絲發動了車子，“不如去之前的安全屋吧。”

芬奇轉頭看了她一眼，仿佛就像是在問什麽事情如此重要。

“……那走吧。”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。

兩間安全屋的距離並不是很遠，或許是為了發生什麽突發事件可以有準備。

開車不過是短短十分鐘就已經到了地方。

現在安全屋裏什麽人都沒有，顯得有些許冷清。

芬奇打開了屋子裏的燈，緩步往裏面走。

“請坐，路易莎女士。”他為格蕾絲拉開了一張椅子。

“謝謝。”

兩個人面對面在桌子前坐下了。

“不知道，路易莎女士想要談些什麽？”芬奇感覺到，接下來的問題不會那麽好解答。

格蕾絲盯著他，開門見山地說道：“我不想說些拐彎抹角的話，所以就直接問了。”

“根口中的‘她’，實際上是一臺機器，是人工智能，對嗎？”

她的問題實在是太過於直接了，以致於芬奇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了。

他看上去非常吃驚的樣子，這也告訴了格蕾絲，布魯斯的猜測是正確的。

芬奇的嘴角微顫，沈默了一會兒，才又開口。

“我想我現在說不是，你並不會相信。”他的語速比平時要快。

“所以……是的，它是一臺機器。”

“我想問問，路易莎女士你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
格蕾絲歪了歪腦袋，回答道：“只能說……猜測出來的。”

雖然，猜對的人其實嚴格來說不是她。

“從根的話中還有你們的行為裏，多多少少能看出來一點。”格蕾絲說道。

芬奇呼了一口氣，嚴肅地看著格蕾絲。

“那麽，路易莎女士接下來又準備這麽辦呢？”這是他很關心的一件事。

“請不用擔心，我不會將這些曝光給大眾。”格蕾絲看穿了芬奇表情中隱藏的一絲緊張。

“我只想知道，這臺機器究竟是用來幹什麽的。”

“‘她’平時在給你們提供什麽信息，被制造出來又是為了什麽。”

格蕾絲死死地看著芬奇的眼睛，不讓他有一絲一毫逃避或者撒謊的可能。

“最重要的是，‘她’是否會被居心不軌的人利用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芬奇堅定地否決了她的這個說法。

格蕾絲略微挑眉，問道：“你似乎對此很肯定，為什麽？”

芬奇的神情猶豫了一下，最後回答道：“……因為，它是我造出來的。”

這下子，吃驚的人變成了格蕾絲。

芬奇也是一個出色的黑客，但她卻沒想過他會造出那樣的機器。

根口中‘神明’的鍛造者，現在就坐在他的面前。

“我制造機器，是為了預知恐怖事件。”芬奇說道。

“……911？”難道又被布魯斯說中了。

“可以這麽說吧，”芬奇扯了扯嘴角，“但是，它不僅僅會發現恐怖襲擊，也會發現普通人的犯罪。”

“……我們平時的工作，就是阻止那些犯罪的發生。”

格蕾絲眨了眨眼睛，有些反應過來。

怪不得他們會將自己的工作稱之為‘幫助別人’。

“預知了恐怖襲擊，又該怎麽阻止？”她發覺芬奇沒有解釋這個問題。

“政府會解決。”芬奇說道。

格蕾絲略微挑眉：“你將它賣給了政府？”

“是。”芬奇默默地點頭。

“那它又如何為你們提供信息？”

格蕾絲可是知道政府的作風，早就已經是政府的東西，又怎麽可能讓平民使用。

“……有一個面向我們的信息通道。”芬奇對於這件事，似乎不願意多提的樣子。

格蕾絲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逼迫他，就沒有再追著問下去。

“這是一種信息洩露，”她說道，“你真的不怕如果有一天被民眾知道……”

“但這也保護了他們，而且機器是不會透露個人信息的。”

“它只是看著，記錄，並且分析，”芬奇語氣平穩地說道，“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制造它的。”

格蕾絲看著他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。

“那它和根之間的聯系，又該如何解釋？”

這個問題使得芬奇沈默了下來，當格蕾絲再次對上他的眼睛時，裏面竟然流露出了一些疑惑。

“我……不知道，”芬奇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洩氣，“我也無法解釋。”

“就我看來，你將它完全看作是機器，但……它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感情。”

已經不能夠被當做是機器來看待了。

“不，機器不需要感情，”芬奇斬釘截鐵地說道，“一旦它有了自己的感情，事情才會變得不可控。”

格蕾絲對他的態度有些詫異，卻又隱隱能夠感受到芬奇為什麽會有這種堅持。

一個幾乎無所不知的人工智能，如果開始和人類一樣有了感情，那會發展成什麽樣的結果呢？

兩人的對話在這裏終止了。

芬奇已經表現出有些抗拒談論這個問題。

“……如果可以的話，我想今天把根送回你這裏。”格蕾絲說道。

“……對，”芬奇反應了過來，“好的。”

畢竟，格蕾絲馬上就要去大都會了。

*****

“格蕾絲，這裏！”

格蕾絲一下飛機就聽見了路易斯的聲音。

她四處看了一圈，終於找到了路易斯的身影。

格蕾絲馬上快步走了過去。

“幾個月沒見了，”格蕾絲笑了笑，“麻煩你來接機了。”

雖然，格蕾絲告訴路易斯不用來接機，但她還是堅持要過來。

“你可以送給了我一個大新聞，”路易斯爽快地說道，“怎麽能不來接機。”

“路易斯……”格蕾絲無奈地看著她，“這對你來說也是個大麻煩。”

“所以你又特地過來保護我，總得來說還是扯平了。”路易斯一本正經地說道。

格蕾絲發覺自己越發喜歡她颯爽的性格了。

格蕾絲和路易斯商量之下，最終決定這段時間住在路易斯的家裏。

雖然她可以入住附近的酒店或者租下一套房子，但是這樣離路易斯總是有一段距離。

如果發生什麽緊急情況，可能難以及時趕到。

故而最後，還是住進了路易斯的家裏。

“其實，你真的不用這麽擔心我。”路易斯一邊打開家門，一邊這麽說道。

“路易斯，HR的人都不是善類。”格蕾絲心裏有些奇怪，路易斯報道都已經寫完了，自然清楚HR裏都是些什麽人。

路易斯幫格蕾絲拿出了一雙拖鞋。

“我知道，”路易斯對她笑了笑，“只是，我們這座城市有超人啊。”

她提起超人的時候，眼中似乎有種純然的信任。

“聽你這語氣好像認識超人一樣。”格蕾絲開玩笑地調侃道。

但接下來，路易斯的表情讓格蕾絲楞住了。

“你真的？”她半遲疑地看著路易斯。

路易斯的笑容中居然帶著一些靦腆，這讓格蕾絲更加吃驚了。

“OK，OK，”路易斯逃避似地走到了冰箱前，“他救過我幾次。”

格蕾絲挑眉，拖著行李箱走到客廳裏。

“所以，就……算是認識吧，”路易斯聲音都變得有些猶猶豫豫起來，“有果汁和啤酒，你要哪個？”

“啤酒，謝謝。”格蕾絲回答道。

“但是，超人一定很忙吧，”格蕾絲和路易斯一起坐在了沙發上，“讓我在這裏也能有雙重保險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，格蕾絲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無力感。

和超人比起來，她真的顯得太過於弱小了。

“謝謝你特地趕過來。”路易斯真誠地道謝。

“也謝謝你接下了HR的稿子。”

兩個人對視了幾秒，突然都笑了起來。

“這麽嚴肅地道謝總覺得怪怪的。”路易斯笑道。

“是啊，”格蕾絲眨眨眼睛，“所以，超人怎麽樣？”

“哈？”路易斯頓時楞了一下。

“咳，誰不喜歡超人呢？”她決定逃避這個問題。

格蕾絲貼心地沒多問，心裏卻為某位戴眼鏡的小記者默默哀悼了幾秒鐘。

他的情敵似乎有些太強了。

*****

不出所料，路易斯發表的新聞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
民眾群情激奮，強烈要求徹查奎恩。

而卡特也適時匿名向FBI提供了大量她之前調查HR的證據，芬奇則補充了關於奎恩的部分。

俄羅斯黑幫見奎恩即將倒臺，不僅結束了和HR的合作，還準備倒踩幾腳。

這導致了HR的怒火被分散了一部分朝向俄羅斯黑幫。

但卡特也依舊免不了被追殺。

只是，有了肖的幫助，基本沒有人能傷到她。

甚至於格蕾絲和芬奇聯系，了解情況的時候，肖還朝著她炫耀幹掉了多少個來人。

這讓格蕾絲有些哭笑不得之餘，心裏也安穩了不少。

而在大都會的這幾天裏，格蕾絲已經不止一次見到超人了。

這也讓她心裏有點詫異，要知道她上次來的時候一次都沒有見到。

這次反而多得有些奇怪了。

不過，這或許是因為她一直跟著路易斯的原因。

畢竟路易斯是個熱衷於跑現場的記者，哪裏發生什麽事件她都會去。

而一般有些什麽傷害事件，超人必定會出現在現場。

這也讓格蕾絲隱隱覺得，如果HR真的敢來大都會，等待著他們的……

她自己都有些難以想象。

所以，當一切變成目前這樣之後，格蕾絲心中甚至沒有什麽波動。

HR的人終於還是朝路易斯下手了。

格蕾絲和路易斯在外面吃完了晚飯，正準備回家。

“奎恩已經在倒臺邊緣了，再過段時間等HR的高層幹部……小心！”

格蕾絲說話說到一半，突然發現路易斯的頭上多出了一點紅點。

她一把拉住路易斯躲進了旁邊的小巷，剛剛路易斯站著的位置已經多出了一處槍眼。

可惡，居然是狙擊手！

格蕾絲在心中怒罵，並毫不意外地看見有人朝著她們圍了過來。

“路易斯，躲在我身後！”

格蕾絲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手/槍，朝著沖過來的人猛地就是一槍。

“千萬不要出小巷，狙擊手在瞄準你！”

槍戰一觸即發，格蕾絲護著路易斯，在昏暗的小巷裏已經讓兩個人倒地。

他們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膝蓋，蜷縮著身體。

“糟糕！”格蕾絲這才將第三個人擊到在地，卻無法阻止突然出現在背後的敵人。

她轉身一把護住了路易斯，正準備結結實實地挨上一槍。

但她沒想到的卻是，那一槍永遠到不了了。

“你們沒事吧？”

格蕾絲聽見了沈穩有力的男聲，轉頭一看，一抹紅色映入眼簾。

“唔……”伴隨著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音，她聽見了人的痛悶聲。

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被超人扔在了地上，而剛剛那個準備襲擊她們的最後一個人也已經昏迷過去了。

“超人……”格蕾絲怔怔地看著他。

這還是她距離這位超級英雄如此之近。

她也未曾想過，為什麽有人能在夜晚都看上去如此耀眼。

真是不可思議。

“這人剛剛在用□□瞄準你們，”超人說道，“沒事吧，路易斯女士？”

“哦，額……是的。”路易斯總算反應了過來。

“放心，槍已經被我掰斷了，”他安撫地說道，“警察馬上就會回來，請你們在原地等待。”

“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，”超人微笑道，“那麽晚安，女士們。”

說完這句話，超人便消失在了她們的面前，就像是任何一次一樣。

格蕾絲眨了眨眼睛，有些無話可說的感覺。

“真希望以後遇到他別總是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。”路易斯自嘲著說道。

格蕾絲笑了一下，說道：“那麽祝你早日達成這個目標。”

警笛聲確實在漸漸靠近，她們今天晚上怕不是要在警局和筆錄做鬥爭了。

格蕾絲望了望天空，看著超人剛剛離去的方向。

不知道是不是她產生了什麽錯覺，但是……她真的覺得超人長得很眼熟。

是真的特別特別的眼熟，就像是她認識的人一樣。

到底是誰呢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論大超為什麽戴副眼鏡就認不出來了呢（x

昨天出去過生日，一個興奮回來就睡著了，醒過來已經無力挽回了（望天）

今天雙更補回來了咳

原諒我！！！畢竟生日嘛！！（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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